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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枳司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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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1章(第2页)

福大将军,出人意料的打开了城门,领着几百人的小马队从铜门关中晃

晃荡荡的出城相“迎”了。

嘎吱。

城门严严实实的再次闭上。

单枪匹马,单刀赴会。

将对将。

师对徒。

篝火大簇大簇的沿着城墙底下散发出令人闷热难以喘*息的热气,被凛冽冬夜的风沙刮的东倒西歪,烽烟骤停,好似这一刻徒然骤现安静平和。

两军对垒,却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味道。

福大将军捏紧了手中的长缨枪,他的腰间依旧佩着常年不离身的宝剑,老头子眯着眼自万军从中打马上前。

踢踏、踢踏。

“大将军!”秦子钧忍不住急唤出声,他们出城的人马不多,对面的徐纵牧可有着几十万的大军,谁知道如今暗中埋伏了多少的骑兵弓箭手,如今铜门关的主将却单枪匹马的上前,莫不是还要讲什么大道理?秦子钧自然是担心徐纵牧出什么阴招,虽然知道这两人是非比寻常的师徒关系,可两军对垒,不讲情谊。

福兆临抬手就示意秦子钧噤声,所有人不许上前,唯独他一人,福大将军自有分寸,他的目光穿过那明暗交界的地带,穿过火光灼灼,直直落在领头那一身劲色戎装好不英武的人身上,除了徐纵牧还能是谁。

北魏的小将军自然不甘示弱,一夹马腹,马蹄声带着清脆的铁蹄响,踢踏踢踏,也独自上了前来。

几十万人,几近的鸦雀无声、屏气凝神。

一师一徒,戎装相对。

长枪在手,宝剑在侧。

好似月色阴沉沉的起了氤氲的迷雾将篝火都描绘成了曼妙的形色,呼哧呼哧,是火把烧灼的声响,连互相之间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恩师,”首先出声的是徐纵牧,这位小将领的声音清脆嘹亮,好像远山都会给予他宏远的回音,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即便在漆黑深夜火光是唯一的光明来源处,可他的眼底就好像明灯一般,你不由自主会追随他的神采而去,“别来无恙。”他抱拳垂目恭恭敬敬,压根看不出今儿个可是来攻城的,俗话说得好,先礼后兵,这礼数,徐纵牧向来不愿意丢了。

“别来无恙,”福兆临沉声道,“三年未见却不想你我落得如此境地。”他好似还不置可否的笑了,缓缓摇着头的嘲弄和不堪——徐纵牧十岁拜入他的门下,朝夕相处一十二年,随后徐纵牧成了槟痊总教头,一别三年却不想,如今再相见竟是举刀相向!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徐纵牧的神色微微一动,他从自己的恩师口中听出了遗憾听出了感慨,那种动容大约只有如今站在两军之中的他们师徒才能体会的苍凉和孤寂,是百般不愿却不得不为的无可奈何。

徐纵牧的眼睫眨了眨,他的掌心握住了自己身边的利剑,那是福兆临在他去任总教头前亲自赠与的宝剑,意义非凡,小将军将周遭的所有一概扫视,好似年轻人的心胸中已经有了坦然的心绪和深思熟虑的城府果敢,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挥舞着刀枪剑戟只想让自己的对手在面前跪地求饶的那个少年人了。

这夜空里星辰寥落,偶尔的阴云会将明辉遮蔽,他的目光已悄然定格在了那高耸如铜墙铁壁的城楼上,灼灼燃烧的火把也无法将那阴暗中的身影照亮,可那堪比白日里的烈阳还要烧灼你内心的光明却比不上城楼上半寸凌人的目光。

金红的衣衫好似暗夜中汩汩的血流成河,艳丽的好像骄阳灼肤偏难以描摹,他隐藏在暗处好似窥探、好似等待。

谢非予。

那个所有人口中不可一世的男人,像退居云巅之上不沾血腥、不惹白骨的男人站在楼门,正居高临下的俯瞰。

仿佛上苍的神祗面无表情的看着山河的破败、看着众生水火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