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蝉者(第1页)
两日后,从白鹭郡而来的马队,终于赶到了成都之前。老友之情,让徐牧特地出了城,迎在外面。
他起于微末的路,认真来说,周福是第一个贵人。只是后来的路子不同,才消息渐阙了。
当然,还是那句话,对于周福的入蜀,他心里不仅有疑惑,还有防备。
周兄!远远的,等到周福近了,徐牧带着司虎,一下子迎了上去。
这模样,惊得周福立即跳下马车,不敢有任何托大,拱手而拜。
拜,拜见蜀王。
老周,莫要客气。徐牧笑了声,扶起了周福的身子。旁边的司虎,更是像个怨妇一样,哭咧咧的,喋喋不休地说着,那年在长阳羊肉汤子的事情。
周福欲言又止,但终归只是赔笑,跟在后面准备入城。
城边的驿馆里,因为周福的到来,徐牧特地命人,先行备下了宴席。碍于最近和北渝的谍战,他并不打算,在王宫面见周福。
老周,入座。徐牧笑着抬手。在樊鲁的信里,他已经大致明白,这一次周福入蜀的情况。
为此,他不仅喊来了司虎,让留在成都的陈盛,也一起赶了过来。都是当初望州的熟人,并无见外。
走出的驿馆的殷鹄,平静地带上了门。
老周,你我二人,当初算是拜把头的兄弟,你若是有难事,不妨直说。敬了几盏酒,徐牧抬起头认真开口。
酒宴上,司虎和陈盛两个,也跟着转过了脸,看向周福。
……
故人周福,不过是一只蝉。蝉者,以噪音惑人。长阳王宫外,常胜皱起了眉头,声音带着冷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坐在书房里一心一意读圣贤的少年。
如近墨者,他的一身白袍,已经染了个黑。
军师的意思是,后面还有第二人阎辟在一旁,想了想开口。
常胜仰面朝天,我一直在苦思,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埋下暗子,让他在南北之争的时候,发挥出作用。
你不知晓,我这些时日,一直在反复整理情报。总是担心,毒鹗在我北渝,是否已经做了些什么。但天下皆知,毒鹗病入膏肓,临死前的遗计,便是定了东陵。
甚至是黄之舟,我也曾以身代入,如手棋复盘,若我是他,这一路逃亡,是否能做一名间者。
军师,然后呢……
常胜叹息一声,关于黄之舟投渝的情报,每一份我都看了四五回,发现在那种境地下,黄之舟几乎是以命相搏,只需有一处不慎,便会死在半道。我不敢想象,一个人若不是成了困兽,如何会这般舍命相搏
便如先前所说,一头困兽,又无了退路,这便是我信他的原因。
西蜀那边的百姓,甚至将黄之舟曾经的住屋,都整个烧了。听说还有人提议,要给黄之舟建一个跪庙,世代受蜀人的唾弃。
西蜀走到现在,最大的叛贼,是黄之舟无疑,也难怪蜀人会如此。
常胜皱了皱眉,言归正传,周福那边,应该已经入了成都。接下来的事情,也该早作准备了。
阎辟明显没有听明白,神色有些发愣。但他忽然觉得,面前的小军师,已经有了几分老仲德的神采。
……
所以,老周你的意思是,在长阳的酒楼,已经开不下去,时常有世家子过来捣乱
确是,这二三月以来,生意每况日下,徐蜀王的醉天仙方子,也被人索了去,在长阳……我已经过不下日子了。若是徐蜀王答应,我便留在成都,做个故人掌柜,再开一个酒楼。
自然没问题。老周无需见外,喊我徐兄即可。徐牧安慰道。周福的入蜀,终归来说,显得非常奇怪。若是在前年,或者旧年,他或许不起太大的心思。但现在,分明是西蜀北渝的谍战之秋。
对了老周,在长阳那边,还留有多少家人
六房小妾……还有一子二女,皆是这几年所生。
徐牧沉默了会。他知晓,面前的周福,实则还有一些东西,并没有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