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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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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身体好像不对劲(第1页)

张唯贤匆匆出了门,眼见他一身狼狈,禁军眼底闪过狐疑:“张太医这是怎么了?”

  “什,什么?!”张唯贤做贼心虚,被唬了一跳,额头冷汗都流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禁军问得是什么,忙不迭摆手,“没什么,就是被谢蕴姑姑弄脏了衣裳,不妨事,我回去取些东西,二位看着门,千万莫要让人进去,正是救治的紧要时候。”

  两人见他说得郑重,自然点头,张唯贤犹自不放心,又给二人塞了银子这才匆匆走了,一路上胆战心惊,连廖扶伤和他见礼都没顾得上理会,等取了东西回到谢蕴的屋子,见里头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一个小盒子自怀里取出来,里头是一株殷红的药草,如果说他在滇南有什么收获,大概就是这东西了。

  滇南多毒瘴,毒瘴生毒草,他家中累世御医,留下的家传医书上曾记载过这东西,虽然是剧毒,却能保人几日性命,毒发时无声无息,宛如自然死亡,毫无异象。

  他原本是打算进献给太后的,毕竟世家皇权之争,他也不是没有察觉,若能因此得一份功劳,日后前程自然是不可限量。

  却没想到现在就要用了。

  他越想越觉得可惜,却又无可奈何,倘若眼下这一关过不去,他连京城都回不去,没了院正的身份,要怎么觐见太后呢?

  “天杀的贱人,糟蹋了我这么好的东西……”

  他骂骂咧咧将一枚草叶塞进了谢蕴嘴里,拧眉把着她的脉象,察觉到脉搏逐渐凝实有力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下针下得重,谢蕴这几天都别想好过,加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有这疼做威胁,一定不敢将今天发生了什么宣扬出去。

  他自以为万无一失,总算放下心来,喊了药童来收拾脏乱的地面,又给谢蕴要了干净的被褥换上,眼见她屋子里再看不出任何虐待的痕迹来,这才施施然走了。

  等谢蕴自剧痛中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灯烛已经燃尽,屋内一片晦暗,天色也十分阴沉,仿佛在酝酿一场极大的风雪。

  她并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一回,画面只定格在对方落下银针时那要命的痛楚上。

  她试探着动了动指尖,小小的动作却牵扯到全身都在疼,她只觉骨头仿佛被碾碎重组过一样。

  张唯贤学医多年,医术上得过且过,没想到折磨人竟然这么有手段,几根银针竟能让她狼狈至此。

  这样的小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她侧头看向门口,很想喊一声来人,可一开口声音却是碎地,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没能发出来。

  这是疼痛的后遗症吗?竟这般厉害,她怕是要养上几天才能好好说话了。

  她没再为难自己,静静躺着养神,可一旦不想了,身上反而更难受了,倒不如昏睡着舒服。

  然而她现在连昏睡都做不到……忍一忍吧。

  她默默咬紧牙,口腔里很快就多了血腥味,一时间每一时每一刻都仿佛被无限拉长,她只能去想些别的东西,想她闺中时的无忧无虑,想她的亲朋家眷如何生存,也想殷稷以后的路会怎么走。

  这世上的事真的是说不清楚,当初和殷稷定下婚事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这个人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国之君,更没想到,他会面临如此困境。

  只盼诸般劫难后,事事如人意……

  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廖扶伤的声音响起来:“谢蕴姑姑,下官来为您请脉。”

  谢蕴张了张嘴,试了几次才将一个“进”字说出来,却是气若游丝,还颤抖得不成样子。

  廖扶伤大约并没有听见,他又敲了一次门,见没有人答应隔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来,见谢蕴醒着略有些意外,眼睛倒是亮了一下:“姑姑的脸色看着倒是好了许多。”

  谢蕴失笑,她现在这幅状态,该是命不久矣才对,廖扶伤也会说话哄人了……

  廖扶伤没再言语,自顾自将她的手腕放在脉枕上,细细诊断起来,片刻后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姑姑果然是恢复了些,再修养几日就没事了。”

  谢蕴却愣住了,方才廖扶伤那句话不是哄人的吗?她明明疼的生不如死,脸色和脉搏竟比之前还要好吗?

  张唯贤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他真的为自己医治过?

  不不不,就算他真的有心,医术也不可能如此精湛,这其中怕是还有什么别的缘故。

  但她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因为廖扶伤那句话并不是个好消息,他仍旧没能发现那个折磨了她许久的毒。

  兴许,天意如此。

  她心里轻轻一叹,廖扶伤一无所觉,倒是对张唯贤十分敬佩:“怪不得是院正,先前见他做人太过市侩还曾心生厌恶,现在才知道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才照料了姑姑你一天,竟能让你恢复得如此之好,回头我要多请教请教才是。”

  他说着将今日的饭菜端了出来,将筷子递到了谢蕴手边。

  却不想等了许久谢蕴都没伸手来接,廖扶伤有些意外,先前谢蕴久饿十分虚弱的时候都是自己用饭的,怎么今天连筷子都不接了?

  “谢蕴姑姑?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谢蕴没有言语,她垂眼看着那双筷子,定了许久的神才抬起了手。

  小小的动作却宛如碎骨之痛,谢蕴额角立刻就有冷汗淌了下来,指尖更是颤抖的十分明显。

  廖扶伤察觉到不对劲:“谢蕴姑姑,你这是……”

  谢蕴一把抓住了筷子,整个人跌回了床头,她再不敢乱动,艰涩道:“放着……我……吃……”

  话说得模糊不清,廖扶伤仍旧听明白了,他心存疑虑,却并没有多言:“那姑姑慢用,我就在隔壁,姑姑有任何不适,只管让禁军去喊我。”

  他起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却又抬手拍了下脑袋:“忘了和姑姑说了,我们明天就能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