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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我携四个幼崽炸翻前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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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9章(第3页)

  戴塬见那章流注的异样神态,便立即晓得了轻重利害,赶紧收敛笑意和嘴上调侃,正襟危坐起来,毕恭毕敬以心声道:章首席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章流注便说了陈剑仙与自己交待过的那番言语,戴塬听得神色专注,一个字都不敢错过,只是听完之后,欣喜之余,又有几分惴惴不安,一时间猜忌丛丛,这算是天上掉馅饼,白捡了一份山水前程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好事那个出手狠辣、城府深沉的剑仙,凭什么对自己青眼相加对方真不是拐弯抹角,贪图青篆派的那份丰厚祖业有没有可能,章流注其实与那剑仙早已私下谈妥,不宜明争,便来暗抢自己会不会忙前忙后,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要成为青篆派一个吃里扒外的的千秋罪人

  章流注好像已经猜到戴塬那份百转千回的心思脉络,捻起身前那只仿花神杯,双指先轻轻提起,再重重一磕桌面,眯眼笑道:陈剑仙最后还有两句话,让我捎给戴老弟,第一句呢,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得了便宜还卖乖。

  戴塬满脸苦笑,心弦紧绷。

  章流注停顿片刻,继续说那第二句话,见着了戴塬,不是跟他商量要不要做事,而是在手把手教他怎么做人。

  戴塬才喝了一壶龙湫仙酿,此时却泛起了一肚子苦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眼前这个章老哥,果然已经与那青衫剑仙是一条贼船上的盟友了。

  章流注恢复笑脸,缓缓道:戴老弟,不要多想,这位陈剑仙,在咱们桐叶洲,是有个宗字头门派的谱牒修士,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坑害一个金丹修士,桐叶洲三座书院又不是摆设。

  戴塬心情忐忑,沉吟片刻,脸上堆起笑容,试探性问道:章老哥,能否与我说句交心话,那个剑仙,当真不是觊觎青篆派的家业,不是让我当那背叛师门、监守自盗的内应

  章流注嗤笑一声,根本不屑与戴塬说半句解释言语,双方本就是风月场的酒肉朋友,戴塬如此不知好歹,愚不可及,难怪才是个无望元婴的金丹谱牒,若是个在山下野狗刨食的散修,如此优柔寡断,不识大体,早就死翘翘了。

  章流注将那只酒杯翻转过来,杯口朝下,搁放在案几上边,话都已经带到,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戴老弟,我这个当老哥的,最后额外提醒你一句,这类白送一份泼天富贵的好事,瞻前顾后,不知珍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只会悔之晚矣。

  戴塬一咬牙,说道:做了!

  真正让戴塬下定决心的,还是听说那位剑仙,竟然出自某个桐叶洲宗门。

  只要不是那种剑走偏锋的一锤子买卖,戴塬就稍稍放心几分,不然戴塬还真担心落个里外不是人的惨淡下场,别说是虞氏王朝的内幕供奉,恐怕连祖师堂谱牒身份都要保不住,届时东窗事发,被高书文察觉,以这个高老祖的心性和手段,是绝不会让自己活着去当个野修的。

  章流注呵呵一笑,神态倨傲,真不知道那位好似神龙出海、天马行空的陈大剑仙,瞧上了戴塬什么,分明是个给那陈剑仙提鞋都不配的玩意儿。

  章流注重新翻转酒杯,戴塬立即身体前倾,提起酒壶帮忙倒满,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章流注微笑道:就不说那些空话大话了,反正就咱哥俩的过命交情,务必勠力同心,精诚合作。

  戴塬双手持杯,眼神坚毅道:章老哥,说句真心话,我就当是将一副身家性命,都交待在这杯酒里了。

  葡萄架上边,突然探出一颗脑袋,望向那戴塬,打抱不平道:你们青篆派怎么回事,竟然将戴老神仙这匹千里马当驴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别说就是戴塬吓了一大跳,就是章流注都差点没忍住,直接祭出一件防御法宝,再攻伐本命物,至于会不会误伤了戴老弟,全凭天意了。

  戴塬呆呆抬头,看着那颗倒悬在葡萄架上边的头颅。

  戴塬在门派里边,除了一口绿珠井,其实就再无实权了,青篆派真正管事的修士,全是祖师高书文的亲信,管钱的,是个高老祖的姘头,她除了手握财库,这个除了高老祖谁都不拿正眼瞧的风骚娘们,还负责白玉山市的一切事宜,而门派掌律,就只是个资质很一般的龙门境老修士,却分走了唤龙潭这块肥肉,就因为是高老祖的嫡传弟子,便作威作福,平日里见着了自己这位金丹地仙,却总是皮笑肉不笑,一口一个戴师侄。

  章流注泰然自若,问道:这位道友仙乡何处,敢问道号

  那白衣少年保持那个古怪姿势,一脸诚挚道:我是东山啊。

  章流注笑问道:那么不知东山道友,来了多久,听了多少

  对方抖了抖手中一封诏书,哗啦啦作响,一本正经道:比你们先到片刻,刚才忙着欣赏这份皇帝陛下的罪己诏呢,什么监守自盗什么悔之晚矣,都没听着,所以完全没有必要杀人灭口。

  章流注脸色阴沉。好家伙,阴阳怪气得很呐。

  白衣少年将那份诏书收入袖中,笑道:哈哈,章首席是不是听说我早到此地,便松了口气觉得我至多是擅长隐匿身形气机,真要交手,未必有多能打。嘿,这就是章首席高兴得太早了点,因为我是骗你们的啊,我是一路跟着你们走入的灯谜馆,见你们聊得投缘,不忍打搅,就在葡萄架上边小憩片刻,不信是吧那就看看你们脚边,是不是有一小堆的葡萄籽儿

  戴塬立即低头去瞧,章流注却是纹丝不动,两人是只差一境的地仙修士,可这就是谱牒仙师与山泽野修的真正差距了。

  章流注故作镇定,抚须微笑道:这位道友,真是不走寻常路。

  一个能够趴在葡萄架上半天的修士,自己竟然从头到尾毫无察觉,绝对不可力敌!

  崔东山一个翻转身形,双手抓住葡萄架,飘然落地,抖了抖袖子,背靠一根葡萄架木柱,行了,不与你们兜圈子,我还有正事要忙。

  崔东山望向那个老元婴,我家先生担心你说不清楚,会在戴塬这边画蛇添足,所以才让我跑这一趟洛京,事实证明先生是对的,你章流注确实自作聪明了,没关系,既然我来了,就由不得你们俩糊涂或是装糊涂了。

  崔东山转头望向那个戴塬,直截了当说道:戴塬,想不想在百年之内,当个青篆派众望所归的第八代掌门顺便再能者多劳,兼任这虞氏王朝的首席内幕供奉

  戴塬神色尴尬,哪里跑来的疯子,在这边大放厥词。

  崔东山见他不说话,笑着点头:很好,就当你默认了。

  在与章流注说道:至于章首席,在小龙湫的官帽子,已经够大了,封无可封,总不能当那山主吧,毕竟是个外人,于礼不合。没有了林蕙芷和权清秋,大龙湫又不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章流注脸色微变,这等小龙湫头等密事,此人岂会知晓!

  崔东山微笑道:我家先生说了,作为你这趟洛京之行帮忙捎话的酬劳,他可以在小龙湫那边帮你说句公道话,允许你保留首席客卿的头衔,再去大崇王朝谋个官场身份,例如……国师所以你离开洛京后,不用立即返回小龙湫,直奔大崇王朝好了,去找那个叫蔡釉君的工部侍郎,就说自己是周肥的山上朋友,愿意暂时给他当几年的幕僚账房,先生让我提醒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花几年功夫,耐着性子摸清楚了大崇庙堂的官场底细,章首席,这就叫

  章流注立即接话道:磨刀不误砍柴工!

  一壶龙湫酒,喝得老元婴心肠滚烫,好像那个大崇国师,已是落袋为安的囊中物了。

  至于眼前这个自称东山的道友,既然是陈剑仙的得意学生,那就是半个自家人了。

  关键是那位陈剑仙好似未卜先知的代为铺路,刚好是章流注心中所想,那个蒸蒸日上的大崇王朝,正是老元婴最想去一展身手的最佳道场。

  与此同时,章流注对那个好似可以轻易看穿人心的陈剑仙,敬畏更多。

  再联系到小龙湫野园内的那场变故,章流注总有一种错觉,那位剑术通玄的陈大剑仙,心性、手法、气度,仿佛更像野修。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间就让小龙湫两位元婴谱牒修士,沦为阶下囚,如今还被龙髯仙君拘拿去了中土上宗,生死不知。

  崔东山点头赞许道:孺子可教,前途无量。

  然后崔东山抬起一只袖子,挥了挥那份久久萦绕不去的女子脂粉气,啧啧道:你们两位,都是所谋甚大的地仙修士,要洁身自好啊,要好好修身养性啊,尤其是与那些谱牒女修,少喝花酒,少打神仙架,留点气力,攒点口碑。不然一个未来的大崇国师,一个青篆派的第八代掌门,给外人的最大印象,竟然是那花丛,就有点不像话了。如今桐叶洲山上,说大很大,说小很小,好事不出门,坏话传千里。

  戴塬瞥了眼章流注,章流注端坐原位,目不斜视。

  崔东山伸出一根手指,朝两位地仙指指点点,先生与我,可不希望将来自家山头的座上宾,都是些常年混迹于脂粉窟中、风流帐里和石榴裙下的英雄好汉。